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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畫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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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當代“名家”作品,“先鋒”書法,盡管業(yè)內(nèi)不著邊際地吹捧,說句不好聽的話——即便懸掛于酒肆,也有礙觀瞻,令食客作嘔反胃;若掛在賓館客舍,夜里更會生出驚夢。
現(xiàn)代書法=無恥書法
現(xiàn)代書論=白癡書論
文|朱幼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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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法是什么?——本來對一般的老百姓來說都無須特別的解釋,現(xiàn)在卻被一些專業(yè)人士搞得云遮霧罩、似是而非。
簡單地說,書法是用毛筆寫漢字。如果說得嚴謹一些,按照一定的規(guī)矩法度,用筆墨書寫漢字。當然,書寫的工具還有刀、硬筆、墨、朱砂和硯等等,但主要應是各種毛筆。
中央美院某教授“書法”圖
當下,標榜現(xiàn)代書法或書法創(chuàng)新的,首先否定的是漢字書寫。什么空間、線條的分割,什么“徹底解構(gòu)漢字”,什么“使筆如刀”,什么“以心馭法”、“野逸放縱”等等,“畫字”、“墨戲”盛極一時,“涂鴉”決不是自謙之詞,都是直奔瓦解漢字書寫這一書法的內(nèi)核去的——這正是唐代孫過庭所批評的“任筆為體,聚墨成形”的邪路。
世風日下,經(jīng)典的風景正在遠去。達未能兼濟天下,窮也不能獨善其身,中國的知識階層或許當哀書法之亡、筆墨之絕時,方能覺醒么?
中國美術學院某博導“書法”圖
可以說,書法是和漢字的形成、字形的變化、書寫工具的改變而共生,而發(fā)展的。幾千年浩蕩的中華文明的長河中,漢字、毛筆和書寫,構(gòu)成了不變的支撐。過去識字始,會寫點書信文字,叫作“粗通筆墨”——筆和墨既是書法的主要工具,也是寫字的代名詞。同樣,書法好的人也稱為“精通筆墨”。
書法是中國特有的世界文化遺產(chǎn)。
“書法”一詞最早可見于宋、梁間古人談藝或書論著作。隨著書寫藝術性的提高,漢唐時,已把單純的寫字這一技藝,上升到很高的境界了。
好的書法,應該有以下特點:第一,要符合基本筆法,如全無筆法,可能連書法都談不上。第二是結(jié)構(gòu)要平衡,包括字的結(jié)構(gòu)和間距,甚至是通篇的布局,要看起來舒服,落筆一點決定一個字的結(jié)構(gòu),寫一字就決定通篇的結(jié)構(gòu)和風格。第三是體現(xiàn)書寫的風格、感情的融入等等。
古人講書法是“心畫”,心里的線條、點畫,想到的就能寫出來,心手合一,大道險路,均能抵達高峰。這其中有風動枝頭的俏麗,也有老根縱橫的高古,那才叫境界。我想,除了基本技法以外,還與書家的學養(yǎng)、思想、審美和文化精神有關。
唐太宗在《筆意》中說:“學書之難,神采為上,形質(zhì)次之,兼之者,便到古人。”這是很高的要求。對初學者來說,一步一步,先形質(zhì)后神采,如此往復回環(huán),形質(zhì)不斷提升,神采附麗于筆墨之上,才能飛揚。
基本筆法決定書法的形質(zhì),或是基礎。對初學者,或入了旁門左道的人來說,如作品的形質(zhì)極差,是否為真正意義上的“書法”都有疑問,自然神采也就無從談起了。
中央美術學院某博導“書法”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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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書壇流派紛呈,你方唱罷我登場。這本來是個好現(xiàn)象,可是能給人眼前一亮的新人佳作實在不多,而立異競丑者卻如過江之鯽,有泛濫成災的趨勢?窆峙c俗,如醉酒巫風,丐兒村漢,胡言亂語,四出暴走。這種正不敵邪的書壇文化生態(tài)實在堪憂。書法家多如恒沙,得到社會公眾認可的大家和書風卻罕見。按捺不往的久藏的疑問終于升起:不說殿堂,離書法的正門還有多遠?
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某副主席“書法”圖
書法展覽上,丑字蠢墨一再出現(xiàn),更有動作歪狀、神頭鬼臉“字形東西”,讓人一頭霧水,不知所畫所涂。自然多數(shù)書展也引不起公眾的興趣和熱情,觀者寥寥,甚至連家長老師都不敢?guī)Ш⒆訉W生去參觀。請來媒體發(fā)條小消息了事。有些當代“名家”作品,“先鋒”書法,盡管業(yè)內(nèi)不著邊際地吹捧,說句不好聽的話——即便懸掛于酒肆,也有礙觀瞻,令食客作嘔反胃;若掛在賓館客舍,夜里更會生出驚夢。
中國書法院某研究員“書法”圖
中國的書法能抗擊異化嗎?
想起前幾年在上海舉辦的中日書法珍品展,流失海外的王羲之《喪亂帖》參展,觀者排成了長隊,依次展柜,低頭細看。人群從前排至展廳門口,又沿著樓梯蜿蜒至樓下……傳統(tǒng)文明的血脈,比思想的認知更顯有力,真不禁使人感慨萬分。
究竟是大眾的審美跟不上現(xiàn)代,還是所謂“現(xiàn)代書法”的創(chuàng)新,原本就有不少是“惡搞”?
中國書法院某研究員“書法”圖
近百年來,中文的拉丁化,漢語拼音,簡化字,以及書寫和印刷品格式制式從豎排右起,變?yōu)闄M排
左起,學校不學毛筆字而從小學起即開英語……這一波又一波的沖擊,漢字正面臨著蛻變,書法的
文化背景與文化依托幾近棄絕。書法在中國真的成了需要保護的“文化遺產(chǎn)”。
新近幾十年書法的肇興與回歸,只不過恢復了歷史長河中書法最低限度的“生態(tài)流量”,遠遠說不上“繁榮”。
中國書壇與學界一樣,缺少大師級的領軍人物。不懷疑張海先生作為書協(xié)主席的管理和組織才能——恕我直言,憑他這點書法實踐,如果讓他一如沈尹默先生晚年那樣,在文化宮教青少年書法愛好者,都未必能夠教得好。畢竟沈尹默30歲就做了北大教授,說到底,這也是民國學人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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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前主席張!皶ā眻D
書法優(yōu)良傳統(tǒng)的接續(xù),從上游開始就被偷偷地移位。久遠的書法長河沒有了主流,沒有了信仰和思想的認知,也缺失了最壯麗的風景。
我在路上行走已久。見識了現(xiàn)代書法的所謂成就之后,又遇到不少以反叛、異端、先鋒、質(zhì)樸、率真、平民化、民間書法等名義“創(chuàng)新”的書家,看似求變實則炫奇,貌似求新實則耀怪。
這個求怪求異之風的“青萍之末”,起于20世紀80年代。當時,老一輩書法家陸維釗、宗白華等,先后謝世,所剩無幾。經(jīng)過十年浩劫之后,當時的中青年書家多為恢復高考后的大學生或研究生,書法、國學和歷史知識說不上豐厚,而且美術學院人才集中的熱門專業(yè)是繪畫和藝術設計。和人的成長過程一樣,青春往往都會有一個叛逆期,叛逆最突出的表現(xiàn)就是否定傳統(tǒng)、懷疑一切,對老師所有教導都懷有強烈的抵觸。天資不逮,風尚不專,入門旁求就很自然。我的一些老鄉(xiāng)是成功的浙商,他們在學校中大抵都不是好學生,叛逆的個性特別強,或者說調(diào)皮搗蛋的居多,雖然沒有走通高考升學這條路,但做生意、經(jīng)商、辦企業(yè),在社會大學的商學院中同樣獲得了成功。
人間的事,很有些說不清楚,書法亦然。青春期的叛逆,在缺少名家的教導下,有的意外成名和成功,于是,便群起而效之,充滿了反叛的快感。在逃離和尋找的路上,據(jù)稱有的從漢碑漢磚、摩崖石刻,從出土的簡帛文書殘片,有的干脆無師自通,從山野林莽那里受到了啟發(fā),鑄劍造犁墾荒耕耘,最后都化出自己創(chuàng)造個性很強的書體書風,開天劈地,開宗立派。
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某副主席“書法”圖
總體而言,這些探索性寫字或畫字作品,其線條往往極盡夸張變形,字體面目陌生丑陋。揮筆作馬,這一躍不但超過唐宋諸書法大家,而且還超過了東漢、魏晉,不管是鐘繇,還是二王等等全不在話下,揮鞭一躍兩千年,令那些古往今來的書圣、大家、高手名師全都目瞪口呆。
當代書壇上,此風久彌不散,一大批歪歪斜斜的野草雜樹,其作品像字不是字,像畫不是畫,其差與亂不禁使人疑竇叢生,心生厭惡,這類“作品”怎么能拿得出手,招搖上市?
千年書法浩蕩的長河,千年中國書法形成的審美,真草篆隸諸體,及其書寫的基本規(guī)則,是隨著漢語書寫的演變而來的,是一種約定俗成,至少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就已經(jīng)基本定型。各個時期的書風有變,氣質(zhì)審美格調(diào)也因人而異,但未見有如今作踐自己賴以謀生發(fā)財?shù)募妓,胡言亂語,顛仆丑陋,且低估了旁人的智商。這就是現(xiàn)代書法么?
著名畫家石虎“書法”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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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品經(jīng)濟大潮的沖擊下,書法也進入市場。作為一種商品,自然也需要包裝。書家們把自己作字的淵源說得神乎其神,頭頭是道。從書法理論上分析,無外乎幾種,一種是土而古,一種是洋而古,一種是洋而時尚。其實都否定中國傳統(tǒng)書法的主流。
先說土而古。從原始、奴隸、底層的創(chuàng)造中尋出美來,也無不可。但他們所倡導并非“古樸”或者“質(zhì)相”,不但粗衣亂服,像神農(nóng)氏穿獸皮掛樹葉更好。一至秦漢民間,專尋斷簡殘瓦碎磚,撿一點刀痕書跡,未加研究就生吞活剝,肆意扭曲夸張——反正大家都沒見過一兩千年前的東西。你就是在煙火熏燒中出沒的黑磚窯的工人?你就是困守戈壁烽燧的刀筆小吏?情隨事遷,現(xiàn)在書家們已經(jīng)聽不到笳鼓馬嘶,也不會待在秋風肅殺的邊地,而只有市井的繁華與書展的贊美。當下,有秦磚漢瓦,有流沙墜簡已經(jīng)足夠,還要那些作假作舊的假古董么?
中國書法院某研究員“書法”圖
再說洋的,F(xiàn)在書論引用外國哲學家美學家畫家的名句名言已經(jīng)成風,當然也學了點現(xiàn)代理論。有位現(xiàn)代書法理論家說:“書法構(gòu)成的關鍵是空間分割,核心是對比關系。”如此這般高論,真有誤導之嫌,也低估了當下讀書人的智商。有空間與時間分割活動的多得很,比如飛行表演,比如藝術體操,比如紅綢舞,還有,農(nóng)民拿著秧苗在水田插秧……這些活動都構(gòu)成了空間與時間的分割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