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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軼事] 原創(chuàng) 東北抗聯(lián)中的清華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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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chuàng) 東北抗聯(lián)中的清華三杰
光合氧吧 2025-08-04 15:02
文/袁 帆
在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的光輝歷史中,“東北抗日聯(lián)軍”在極端惡劣的環(huán)境里堅持十四年浴血奮戰(zhàn),書寫無比壯烈的戰(zhàn)斗篇章,為中華民族解放創(chuàng)建了豐功偉績。在這支“驚天地、泣鬼神”的隊伍中,涌現(xiàn)出楊靖宇、趙一曼、趙尚志等一大批民族英雄,而另有三位清華人也留下了光榮的名字,他們是:馮仲云、張甲洲、于天放。耐人尋味的是,這三人雖然不是同一級同學,相互間卻有著密切的關系,而連接他們的就是同樣的愛國熱情和政治理想。
馮仲云、張甲洲、于天放(自左向右)
早期的清華學校雖然是一所留美預備學校,但共產(chǎn)黨組織很早就在清華園中出現(xiàn)。最早的清華黨支部于1926年11月成立,最初僅有朱莽、雷從民和王達成三位黨員,在之后的半年內(nèi)發(fā)展到8名黨員,而當時的清華學校大學部學生馮仲云(1908—1968,江蘇省武進縣人)就是其中之一。
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第一次國共合作局面被破壞,國民黨大肆屠殺共產(chǎn)黨人,此后北京地區(qū)的共產(chǎn)黨組織屢遭破壞。馮仲云卻在這種白色恐怖中,毅然于1927年5月1日加入共產(chǎn)黨,并從此逐步鍛煉成為一名堅定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他在1928年1月?lián)瘟说诹吻迦A黨支部書記,還曾擔任過中共北平市西郊區(qū)委委員。
張甲洲(1907—1937,黑龍江省巴彥縣人)起初先考入北京大學預科,1929年9月成為北京大學物理系學生。1930年上半年他在北大加入共產(chǎn)黨。在此期間,他也曾經(jīng)被捕,并在獄中與清華學生馮仲云結識。之后他又于1930年9月以新生的身份考入清華大學政治系,其組織關系也轉(zhuǎn)至清華黨支部。
于天放(1908—1967,黑龍江省呼蘭縣人)是在1928年9月考入清華大學經(jīng)濟系,1931年5月在張甲洲的介紹下加入共產(chǎn)黨。他在校時的名字叫“于九公”。
如果在中國近代歷史中考察這三人入黨的背景情況,就會知道,在剛剛經(jīng)歷了被國民黨右派幾近斬盡殺絕的“至暗時刻”,彼時成立還不到十年的中國共產(chǎn)黨力量極其微弱,幸存的黨員全部隱匿身份,轉(zhuǎn)入“地下”工作。在當時的形勢下,對于“馮、張、于”這樣的新黨員,既要完成大學生的學業(yè),又要按照黨組織的指示秘密地進行革命工作,所要承受的風險可想而知。
三院遺址(清華第一個中共支部誕生地)
由清華史料可知:馮仲云是1926年錄取的93名新生之一;張甲州是1930年錄取的192名新生之一;于九公是1928年錄取的120名新生之一。但奇怪的是,在這三屆畢業(yè)生名單中卻都沒有查到“馮、張、于”的名字,即是說,他們都只是清華肄業(yè)生。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使得他們都沒有拿到清華的畢業(yè)證書呢?
1.1930年算學系唯一的肄業(yè)生“老馮”
馮仲云畢業(yè)照(1930年4月)
在1930年10月出版的《國立清華大學第二級畢業(yè)紀念冊》中,我找到了馮仲云的“畢業(yè)照”,也見到同學對他的評價,一位署名“丞”的同學這樣寫道:
“‘革命和戀愛’這是時下一班青年的口號,我們的老馮從前也曾躲在房里偷偷地狂吻著‘他的她’的來信和照相過?墒撬F(xiàn)在卻時常在喊著‘戀愛這玩意兒,咱是不干了。’他雖不談戀愛,可愛講女人,誰和他熟悉的人,總知道她是三句不離女人的吧。他不長口才,可很會描寫,經(jīng)過他口里煊染出來的事物,灰色會變黑色,紅色會變?yōu)榫p色。他是直爽而誠懇,他的腦筋確乎很敏銳,可是他還吹‘老馮若使不……,也許腦筋還會好呢!’真是不曉得,老馮若使不……,他會是怎樣一個人呢?”
乍一看,在別人眼里,被稱作“老馮”的馮仲云與當時嘴里叫著“革命和戀愛”口號的時髦青年并無二致,甚至“三句不離女人”,這怎么也不會讓人感覺他是“道貌岸然”的君子,更不會將他與共產(chǎn)黨員的“高大形象”聯(lián)系起來。不過同學又承認他“直爽而誠懇”,“腦筋確乎很敏銳”,但最終還是吃不準他是“怎樣一個人”。
其實,這樣的評價恰恰可以看作是歷史的真實寫照,完全用不著后人按照“為尊者諱”的思維去為他作掩飾,也沒有必要按照“高大上”的原則將“老馮”刻意拔高,更不要把革命者想象成不屑“飲食男女”的天生圣人。甚至可以認為這是“老馮”在日常生活中用“大智若愚”的形象掩護自己的秘密身份。
但是,“老馮”終究是“黨的人”,他要宣傳共產(chǎn)黨的主張,要發(fā)展黨的組織,要做民眾工作,在接到黨的行動指令時,他都會無條件地去執(zhí)行。綜合有關史料,可以還原出一個歷史場景:就在“老馮”已經(jīng)拍完畢業(yè)照時,他參加了1930年4月20日(周日)北平工人和學生共同舉行的一次示威游行活動。這次“飛行集會”遭到軍警的鎮(zhèn)壓,被捕群眾有180余人,“老馮”也在其中。
就這樣,因為沒有完成畢業(yè)程序,“老馮”的名字最終沒能出現(xiàn)在1930屆畢業(yè)生名單上。所幸的是,他在被關了五個月監(jiān)牢后,抓住軍閥派系相互爭斗中產(chǎn)生的縫隙,竟然于1930年9月“逃離”魔爪。
1930年清華算學會合影,鄭之蕃(前右3)馮仲云(后右2)
出獄后的馮仲云卻得到一個很好的就業(yè)機會。原來,他在清華算學系的老師眼里,是個勤奮學習,成績優(yōu)異的數(shù)學人才。他的老師鄭之蕃(1887—1963)正好收到一封“哈爾濱商船學校”教務長的來信,希望能推薦一位畢業(yè)生去該校任教,他就想到了馮仲云。馮仲云經(jīng)過上級黨組織的批準后,于1930年10月來到哈爾濱,成為該校年輕的數(shù)學教授。就這樣開始了他在東北20余年的革命斗爭生涯。
2.只讀了一年半政治系的張甲洲
或許是與馮仲云的獄中相識引發(fā)了對清華的仰慕,張甲洲寧愿放棄北大的學籍,也要考到清華來。1930年秋,當他被清華政治系錄取時已經(jīng)23歲,在同年級學生中肯定算是老大哥。憑借從東北讀中學時就逐步鍛煉出來的組織與活動能力,他一入學就脫穎而出,“自帶”很高人氣!拔覀兂D芤姷剿粋身材高大,體格健壯,性格豪爽而又待人誠懇的東北籍同學,活躍在清華園中。大家對他的印象是很深的。”與他同年入學的清華歷史上第一位女共產(chǎn)黨員陶瀛孫(1909—2003),幾十年后在回憶中十分清晰地刻畫出張甲洲的形象,并且明確地說,“我在學校里對張甲洲是非常欽佩的”。
張甲洲在清華學生組織的平臺上表現(xiàn)活躍。綜合各種信息,得知他曾擔任過“第六級主席”和清華學生會中的“級代表”,學生會衛(wèi)生科主任、民眾教育科主任,同時還擔任過《清華周刊》的編輯,負責“言論”專欄的組稿和撰稿工作。其經(jīng)歷之旺盛,活躍程度之高由此可見一斑。
1931年清華大學學生會執(zhí)委會合影,張甲洲(后右2)
在清華1931年出版的建校20周年《紀念刊》中,留有一張當時“清華大學學生會執(zhí)行委員會”的合影,大一學生張甲洲在9名委員中赫然而立,充滿自信,這也成為他在清華學習、生活的真實寫照。此外,在1931年5月清華師生與校長吳南軒之間爆發(fā)的激烈沖突中,學生會緊急組織了護校委員會,張甲洲的名字出現(xiàn)在15位委員之中,足以說明他在學生中具有的威信與號召力。
與他同年入清華的胡喬木(胡鼎新,1912—1992),雖然只在校讀了一年多時間,但當時還沒入黨的他卻是“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組織的骨干。張甲洲與胡喬木在黨、團工作的交集中多有聯(lián)系。以至于晚年胡喬木在1983年1月18日給巴彥縣委辦公室的信中還特別強調(diào),他“為人非常正直,對黨十分忠實。很有能力和魄力,對我教育很深,至今仍極為懷念。”
胡喬木懷念張甲洲的信(1983年)
然而就在張甲洲上二年級的時候,發(fā)生了日本公然侵占中國東北三省的“九一八事變”。這個事件直接改變了這位東北青年的人生。
9月18日以后,清華師生立即表明堅決抗日的立場!皩W生會成立抗日救國會,并通電政府主戰(zhàn)。21日,教職員公會成立對日委員會。27日全體學生大會議決停課三星期,施行軍事訓練,進行抗日救亡活動”。通過一系列的活動,抗日的決心已經(jīng)在張甲洲的心中生根。
1932年春天,張甲洲聯(lián)合幾位在北平不同學校讀書的東北籍大學生,毅然“投筆從戎”,秘密回到黑龍江省巴彥縣老家,開始了與侵略者真刀真槍的殊死搏斗。這就是張甲洲曾經(jīng)在北大、清華兩所著名高校學習,但又都沒有拿到畢業(yè)文憑的真實背景。
3.還差三個月就能畢業(yè)的于九公
1928年8月17日,清華學校改為“國立清華大學”。在當年的招生中,有一位來自黑龍江的學生于九公被錄取到經(jīng)濟系。
按規(guī)定他需要修完二十幾門必修與選修課,取得132個學分才能畢業(yè)。作為黑龍江省被清華錄取的很少幾位考生之一,我們完全可以相信他的學習能力。而他通過在清華幾年的學術熏陶,也確實為后來的人生儲備了多方面的知識和能力。
于九公20歲進清華,那時的清華學生人數(shù)并不多,總共不到千人,他們縱有安心讀書之心,也不可能在動蕩的局勢之變中置之度外。對于之前在齊齊哈爾讀書時就領導過當?shù)刂袑W生的反日愛國運動,并遭受過軍警逮捕的于九公而言,在新的環(huán)境中同樣不會甘于平庸。
在1928年至1931年的短短幾年間,清華圍繞“校長”人選問題出現(xiàn)了激烈的斗爭,而于九公這一屆學生就完整地經(jīng)歷了“羅家倫、喬萬選、吳南軒”三位校長頻繁更迭的奇觀,直到1931年12月最終見證了梅貽琦校長的到來。
清華學生拒絕喬萬選當校長(1930年)
于九公當時是“反帝大同盟”成員,在驅(qū)逐吳南軒的風潮中表現(xiàn)積極,給大家留下深刻印象。他在1931年5月被吸收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成為早期清華地下黨組織的成員之一,而他的入黨介紹人正是比他低兩級的黑龍江同鄉(xiāng)張甲洲。
就在于九公加入共產(chǎn)黨不久,“九一八”事件爆發(fā)。面對東北家鄉(xiāng)淪陷于外敵的嚴酷現(xiàn)實,于九公心中的悲憤不言而喻。他積極參加清華學生自治會組織的赴南京請愿活動,并擔任請愿團第三中隊隊長。由百余人組成的請愿團沖破各種阻撓,于11月26日到達南京,要求政府“出兵抗日、收復東北”。
于九公在請愿中親身感受到政府的敷衍態(tài)度,逐步認清其執(zhí)行“不抵抗”政策的實質(zhì)。于是他徹底拋棄幻想,決心自己動手干!經(jīng)過短期準備,于九公與張甲洲一起,于1932年4月逆風而行,秘密潛回淪陷后的東北家鄉(xiāng),從此開始長達十數(shù)年艱苦卓絕的抗日戰(zhàn)斗。而此時距離他可以拿到清華畢業(yè)文憑僅有不到三個月時間,其堅定的抗日信念完全可用“斬釘截鐵、義無反顧”來形容。
“九一八”事變后,于九公等回到東北抗日
馮仲云、張甲洲、于九公這三位清華園里的共產(chǎn)黨員,在相隔一年半的時間里相繼離開“象牙塔”,成為最早一批走上東北抗日前線的清華人,當時他們的年齡都沒有超過25歲。
他們選擇從美麗的清華園去到被侵略者占領的東北,要面對的是無比兇殘的日寇豺狼和極其艱苦的自然環(huán)境,困難究竟有多大?當我們今天仔細為他們盤算時,才驚詫地發(fā)現(xiàn),其實他們既沒有堅固的群眾基礎,又沒有穩(wěn)妥的組織保障,更沒有可靠的物質(zhì)后援,一切都要赤手空拳,“從零開始”。然而就是這樣三位同樣在清華園接受過高等教育,又是胸懷堅定信念的共產(chǎn)黨人,就像三顆特殊的火種,堅定不移地投向苦難深重的東北大地,誓要燃燒起照亮歷史的火焰。
1.馮仲云的白山黑水歲月
馮仲云1930年10月到達東北,應聘1926年創(chuàng)辦的哈爾濱商船學校的教職。這所學校是隸屬于奉系軍閥的半軍事化學校,培養(yǎng)航運人才。有關他的這段經(jīng)歷,1931年12月版《清華周刊》中有一段記載:
“馮仲云——他是清華被稱為‘絕’者之一,你不要說他‘絕’,他在哈爾濱的商船學校教高級幾何,是被稱為第一流人物的。他住在一所臨江小房子,夏天他那位‘臘味兒’也從北平趕去了,老馮每每得意的說,我這才是徹底的革命家,免除一切結婚費用,也得著小家庭的溫存了!
這段文字不僅佐證了史實,同時引申出另外的信息,那就是馮仲云在清華時不只是革命者,在大師的耳提面命下,數(shù)學專業(yè)上也打下扎實的基礎。這使得他能夠憑借自己擅長的數(shù)學分析與解題能力,很快化解所有質(zhì)疑他的議論,不僅很快成為讓學生信服的“第一流人物”,也成功地以學校教授為掩護身份開始其地下革命活動。
1931年春夏交替之際,他那位在北平讀書的“臘味兒”(未婚妻)薛雯來到哈爾濱與他成婚,并也秘密入黨,從此夫婦兩人并肩為黨工作。在一段時間內(nèi),滿洲省委遭到破壞,并與黨中央失去聯(lián)系,沒有任何經(jīng)費來源,開展工作日益困難。當時擔任省委秘書長的馮仲云,在商船學校教書每月有260塊銀元的收入,他每月拿出180元作為黨費。由于剩下的工資也常常被用于黨組織工作的各種支出,以至于在嚴冬中無錢買柴火取暖,讓第一次在東北過冬并已經(jīng)懷孕的妻子“凍得蜷縮成一團”。
其實,相對于馮仲云后來的斗爭生活,這個階段已經(jīng)算是相當“安穩(wěn)”了。從1932年起,馮仲云開始逐步參與領導武裝抗日斗爭。從1934年10月開始,馮仲云被派去參加趙尚志、李兆麟領導的哈東抗日游擊支隊,并在游擊隊被改編后的“東北人民革命軍”第三軍中擔任政治部主任,開始了長達10年以上的武裝抗日斗爭生涯。
1940年5月馮仲云成為“抗聯(lián)第三路軍”政委,彼時他不過32歲,但已從一個稚嫩青年學子成長為中共北滿省委和東北抗聯(lián)的重要領導者。1942年后他又奉命去蘇聯(lián)境內(nèi)參加了“東北抗聯(lián)教導旅”的整訓領導工作,直至抗戰(zhàn)勝利。
馮仲云、彭真、周保中(自左向右)在東北(1946年)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投降后,馮仲云作為接收沈陽的抗聯(lián)代表首先回到東北,在開辟東北根據(jù)地的斗爭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1946年4月起,馮仲云開始擔任松江省人民政府主席職務,直至新中國成立后的1952年底。在曾經(jīng)領導東北人民14年抗日斗爭的諸多抗聯(lián)將領中間,馮仲云成為幸存的少數(shù)幾位全程親歷者之一。
今天,我們已無法得知馮仲云在東北20年中嘗過的所有艱難與煎熬,但僅從他作為一個南方人,一個曾享受過清華園平靜、優(yōu)渥生活的青年學生的角度,想象他曾經(jīng)長年經(jīng)受無比艱苦的戰(zhàn)斗環(huán)境和零下幾十度的嚴寒,就已被他的勇氣和意志所深深震撼。
2.張甲洲與于天放的并肩戰(zhàn)斗
張甲洲和于九公秘密回到黑龍江老家后,迅速投入抗日斗爭!熬乓话恕笔伦儽l(fā)后,不甘心做“亡國奴”的各種抗日力量自發(fā)抗擊日寇,其中,最先打響抗日“第一槍”的是以馬占山為代表的東北軍愛國官兵。而最早由共產(chǎn)黨領導的武裝抗日力量就包括有張甲洲領導創(chuàng)建的“巴彥抗日游擊隊”。
1932年5月16日,張甲洲首先利用家族的社會關系,在巴彥的張家油坊以“婚禮”為名,聯(lián)系到各方愛國人士和武裝力量200余人。張甲洲亮出趕制的旗幟,戴上紅袖標,叫響了“寧可抗日戰(zhàn)死,決不當亡國奴!”的口號,正式組建了游擊隊,勇敢地向侵略者宣戰(zhàn)。而在此過程中,于九公就是張甲洲的得力助手,擔任游擊隊特派員及交通情報站負責人。
1932年游擊隊領導人合影,趙尚志(前右3)張甲洲(后中)于九公(前右1)
1932年8月30日,游擊隊攻下了巴彥縣城,隨后又連下幾城,給哈爾濱以北地區(qū)的日偽政權造成巨大威脅。1932年11月,巴彥游擊隊被編為“中國工農(nóng)紅軍第三十六軍江北獨立師”,張甲洲任師長,趙尚志任政委。這一光榮史實已被永遠載入《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史》。
巴彥抗日武裝的迅猛發(fā)展勢頭引來強力鎮(zhèn)壓,沒有根據(jù)地的張甲洲部雖然一度發(fā)展到二千多人,但在日偽軍的圍剿下,最后隊伍只余下70多人,被迫于1933年初解體。
彼時的張甲洲化名為“張進思”,轉(zhuǎn)入地下秘密工作。他利用接受高等教育積累的學識進入“富錦縣立中學”,從教員開始逐步升為教務長、校長,并巧妙利用這一身份建立了抗日活動的秘密聯(lián)絡點,他也成為中共滿洲省委在三江地區(qū)的地下工作領導人。
張甲洲(前右5)于天放(前右4)在富錦中學(1936年)
而1933年3月時的于九公,先是被黨組織派遣到齊齊哈爾,組建了滿洲省委“龍江特別支部”。1933年10月起,設在哈爾濱的滿洲省委機關遭道日偽破壞,急劇惡化的形勢使得于九公不能繼續(xù)留在齊齊哈爾,于是在改名“于天放”后,由張甲洲介紹其在富錦中學擔任英文教員,以后又擔任教務長。在張甲洲被日本人調(diào)任富錦縣公署教育股長后,于天放又接任富錦中學校長。
張甲洲化名“張進思”潛伏的證據(jù)(1934年吉林省公署委任令)
也就是說,張、于二人在長達近四年時間里,共同潛伏富錦,并肩進行地下抗日斗爭。他們憑借超人的膽識和智慧,建立了中共秘密組織,為松花江下游各抗聯(lián)部隊提供軍事情報及物資援助。特別要說的是,馮仲云直接領導抗日部隊后,也通過他們的秘密渠道,獲得部隊所需要的重要物資。
兩位清華學子的秘密斗爭一直堅持到1937年“七七”事變后,在全面抗戰(zhàn)開始之際,張、于二人奉命轉(zhuǎn)入東北抗聯(lián)獨立師。然而在8月18日,正當張甲洲剛剛踏上新的征程之際,卻遭遇敵人的阻擊,不幸中彈犧牲。當時他剛滿31周歲,一顆將星,飲恨隕落。
3.馮仲云與于天放的戰(zhàn)斗友誼
1928年秋天,馮仲云已升入清華三年級,而于天放(九公)剛?cè)雽W。馮仲云曾回憶說,“雖然學的科目不同,可是我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他平時沉默寡語,但是他的內(nèi)心是非常熱烈的,是一個有理智的青年”;“他確信共產(chǎn)主義,認識共產(chǎn)主義是中國將來應達到的最終目標”。
馮、于二人始于清華園的友誼,因為共同堅定的革命志向,在東北的抗日斗爭中得到長久的延續(xù)。于天放在張甲洲犧牲后,進入抗聯(lián)十一軍負責部隊政治工作。經(jīng)過他的卓越努力,這支部隊逐步成為抗聯(lián)的一支英勇善戰(zhàn)的勁旅,“在富錦、綏濱沼澤地帶和完達山系的七星砬子山越地帶,進行過多次英勇的戰(zhàn)斗”。
1940年“抗聯(lián)第三路軍”編成后,于天放擔任第六支隊政委,而馮仲云此時成為于天放的直接上級,他們的關系也更加緊密。他們率領的游擊部隊于青紗帳起時,開展平原游擊戰(zhàn)爭;在嚴冬來臨時,又要躲進崇山密林,克服極端寒冷帶來的種種困難,抗擊敵人的圍剿,打破重重的封鎖。
于天放撰寫的《露營之歌》和《牢門脫險記》
1941年以后,東北抗日游擊戰(zhàn)爭進入最艱難的階段,抗聯(lián)各部隊殘存的力量奉命進入蘇聯(lián)境內(nèi)整訓。而于天放領導的東北抗聯(lián)三路軍留守分隊卻孤懸敵后,繼續(xù)同日偽軍進行殊死戰(zhàn)斗,情勢相當險惡。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于天放始終沒有放棄抗日的信念,在群眾中進行抗日宣傳,用盡各種方式同敵人纏斗,直至1944年12月19日被叛徒出賣被捕。
陷入敵手的于天放,無論日寇采用威逼或是利誘等各種手段,他都抱著寧死不屈的信念,堅決不投降。最后敵人將他的“案子”報到偽滿高等法院,準備對他執(zhí)行“死刑”。就在最后的危急時刻,于天放與命運進行了殊死一搏,他在難友的配合下,利用一次轉(zhuǎn)瞬即過的機會,擊斃日本看守,幸運地逃出了囚籠。驚心動魄的那一刻發(fā)生在1945年7月12日凌晨。
在此后的一個多月里,于天放饑餐露宿,晝潛夜行,躲過日偽軍的重重搜捕,以驚人的毅力從北安跋涉300余公里,到達訥河縣境內(nèi)。在這里他聽到了日本投降的喜訊,立即組織了“東北抗聯(lián)第三路軍宣傳部自衛(wèi)隊”,迎接抗日斗爭的最后勝利。
作為抗聯(lián)第三路軍政委的馮仲云,無比牽掛于天放在敵后堅持斗爭的命運。1944年3月,在蘇聯(lián)境內(nèi)的抗聯(lián)教導旅曾派出一支6人小分隊,返回東北境內(nèi)尋找于天放,但終因聯(lián)絡失控而未能成功。這無疑增添了馮仲云心頭的牽掛與壓力。所幸于天放歷盡千辛萬苦,堅持到了日本投降的一刻,雖然今天無法知道馮仲云在得到這一佳音時的反應,但為老同學、老戰(zhàn)友感到由衷驕傲的心情卻在他的筆下顯露無遺。馮仲云在1946年專門撰寫的《東北抗日聯(lián)軍領導者之一——于天放》一文中這樣寫道:
“是的,于天放在(松)江省的確是極有名望的,無人不知的民族英雄。他之所以如此出名,不僅是由于‘八一五’事變不久前,他從北安獄中脫逃,日寇在(松)江省各地通緝他,懸賞幾十萬元要他的頭顱,還因為他是(松)江省出色的知識分子,艱苦卓絕的民族英雄”。
在為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進行的偉大斗爭中,曾經(jīng)有成百上千的清華人義無反顧地投筆從戎,走上戰(zhàn)場。而馮仲云、張甲洲、于天放這三名共產(chǎn)黨員,作為東北抗日戰(zhàn)爭中的清華學子,更以他們獨特的表現(xiàn)顯示出無比可貴的氣質(zhì),為“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清華精神增添了一抹血色!
必須強調(diào)的是,革命者不是苦行僧,也有七情六欲。但具有堅定信念的勇士與常人不一樣的是,在需要舍生取義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地與兒女情長“斷舍離”。
張甲洲在即將前往抗日前線的前夜,對他的夫人劉向書說,“我們抗日救國,一定會勝利,祖國一定會解放,那時我們再家庭團聚。但也有可能此去兇多吉少,確實聽到我犧牲了,是你的光榮,也是你的災難;你還年輕,就另找可心人,帶好兩個孩子”。令人悲痛的是,就在說過這些話后的第二天,他就真的“求仁得仁”,血灑黑土地……
位于富錦縣的張甲洲烈士墓
無獨有偶,1934年馮仲云在結束地下工作,馬上要走上戰(zhàn)場前,也將夫人和孩子送回江蘇老家。臨別時,他對夫人薛雯說,“我們就要分別了,這次離別我想有三個可能:第一是,你或我,或者兩人為革命犧牲性命,那這次就是我們的永別;第二是你回家鄉(xiāng)安排好事情,兩個月后又能見面;第三,由于種種原因,我們要等革命勝利后在見面,這段時間可能要十年十五年了”。而當他們再得以相見時,真的是在經(jīng)過九死一生的十二年后……
于天放的家就在呼蘭縣的某處鄉(xiāng)村,他雖然在故鄉(xiāng)游擊了七年多,卻沒有回過一次家,沒有見過一次年邁的父母和年幼的兒女。他在抗戰(zhàn)勝利后撰寫的《牢門脫險記》一書中寫道:“東北是我的家鄉(xiāng)故土,我愛祖國、我愛東北、我愛家鄉(xiāng)、我也愛樹海無邊的興安嶺,不管敵人怎樣兇惡殘暴,抗日斗爭的怒火是不能被壓下去的,我決心埋尸故土,也不離開東北一步!”忠肝義膽,躍然紙上!
三位勇士在不同時點的言行,卻同樣表現(xiàn)出“舍生取義”的高尚情操,何時讀來,都會讓人感受到真正共產(chǎn)黨人“對祖國、對家鄉(xiāng)、對親人”無比熱愛的那份拳拳初心。
難能可貴的是,三位有著清華學習經(jīng)歷的壯士即使在最艱難的歲月中,卻都能表現(xiàn)出他們的革命樂觀主義和超凡脫俗的飛揚文采。其中極具代表性的一幕出現(xiàn)于1938年,在艱苦的征戰(zhàn)途中,于天放仍然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豪情,揮筆寫下了一首蕩氣回腸的《冬征》:
朔風怒號,大雪飛揚,征馬踟躕,冷氣侵人夜難眠。
火烤胸前暖,風吹背后寒。壯士們,精誠奮發(fā)橫掃嫩江原!
偉志兮,何能消減,全民族,各階級,團結起,奪回我河山!
后來,著名的東北抗聯(lián)《露營之歌》將這首詩歌錄為“春夏秋冬”之第四段,鑄就成為東北抗聯(lián)文化遺產(chǎn)中的不朽篇章。
清華英烈碑上鐫刻著“張甲洲”的英名
黨和人民沒有忘記這些抗日英雄的歷史功勛。2014年9月1日,在國家民政部正式公布的第一批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體名錄中,“中國工農(nóng)紅軍第36軍江北獨立師師長張甲洲”名列其中。同時,張甲洲的名字也分別被鐫刻在北京大學和清華大學的“英烈碑”上。此外,馮仲云和于天放的名字也同時被記載在“百年清華”名人錄中。
其實,還有一項值得彰顯于世的殊榮,那就是馮仲云在1955年9月曾經(jīng)獲得毛澤東主席親自頒授的一級“八一勛章”和一級“獨立自由勛章”。要知道,當年一級“八一勛章”只頒發(fā)了131枚,一級“獨立自由勛章”只頒發(fā)了117枚。同時獲得這兩枚一級勛章的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中國人民共和國開國元勛。而馮仲云就是僅有的四位沒有被授予軍銜,但被授予至高榮譽的“無銜”開國元勛之一。
1955年9月,馮仲云被授予一級八一勛章和一級獨立自由勛章
馮仲云永遠不會忘記毛主席在給他授勛時,緊握他的手說:“你是馮仲云,東北抗聯(lián)的。你們抗聯(lián)比我們長征還要艱苦!”在那一刻,他知道,“黨了解我們,毛主席了解我們”。
這兩枚勛章,意義非比尋常。馮仲云也成為清華歷史上曾被同時授予“八一勛章”和“獨立自由勛章”的唯一英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正如馮仲云自己所評價的那樣:“這兩枚勛章不只是給我個人的榮譽。這是凝結了滿洲地下黨、東北抗聯(lián)十四年苦斗中千萬英烈的鮮血,也是他們的榮譽!
不論以哪個時代的標準衡量,“馮仲云、張甲洲、于天放”三人都是兼具遠大理想和真才實學的優(yōu)秀人才。而在民族大義和個人前途的權衡中,他們都選擇了需要付出青春熱血,甚至生命的艱難道路,最終成為東北抗聯(lián)中永垂不朽的“清華三杰”。
今天,當我們重新追尋著他們從清華園中出發(fā)的足跡,不斷延伸到東北抗日戰(zhàn)場時,三位壯士“逆風而上、視死如歸”的形象愈發(fā)頂天立地,令人敬仰!
此時我只想說:踏著前輩足跡而來的清華人,請記住自己所負的時代使命,賡續(xù)傳統(tǒng)、砥礪前行!“馮仲云、張甲洲、于天放”將永遠是我們的榜樣!
(2025/7/30修訂于上海)
注:文章原載于《史海尋珍——清華校史研究隨筆集》(清華大學出版社2024年版),現(xiàn)經(jīng)作者修訂后授權發(fā)表
作者簡介
袁帆,清華大學建筑工程系1975級校友,人生多有跨界,興趣愛好廣泛,文筆樸實耐看。退休后專注于文史研究,多篇成果被國家級、省市級以及清華大學媒體刊發(fā)。2023年,被清華大學檔案館、校史館聘為“清華史料和名人檔案征集工程”特邀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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