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1966年聽聞老舍投湖身亡,周總理悲憤跺腳:叫我怎么向社會交代?
1966年8月24日,老舍在北京太平湖選擇了沉湖自盡,享年67歲。
不知道做出如此決斷時,這位人民藝術(shù)家是否會想起1940年他寫下的那篇散文《未成熟的谷粒》,想起在散文里面他寫下的那句“
我想寫一出最悲的悲劇,里面充滿了無恥的笑聲
”。
只能說世事難料,人生無常。我想在投湖那一刻的他才會明白這出最悲的悲劇里主人公就是他自己吧。
但對于他的死,我們轉(zhuǎn)念一想,其實又似乎是必然的。畢竟他說:“
既然不能干凈地活著,就寧愿死去
”、“
人是不能獨自活著的
”。

1899年,老舍出生于北京的一個滿族八旗之家。
因生于立春,父親遂為他取名“慶春”,其中的期許之意可想而知。然而對于老舍而言,青少年時期的經(jīng)歷卻是充滿了坎坷。
出生不久,他的父親便陣亡于八國聯(lián)軍攻打北京城的戰(zhàn)爭之中。家中少了頂梁柱,生活困頓、家世落寞也一度讓他連上學(xué)都成為了奢望。好在有宗月大師等人資助才得上了私塾,1913年他考取了公費的北京師范學(xué)校。

在畢業(yè)后他當起了小學(xué)校長,后又晉升教育局勸學(xué)員。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可對于經(jīng)歷坎坷又接受了新文化教育的他而言卻并不這樣看,對于舊勢力他也不屑同流合污,很快他便辭去職務(wù),重回學(xué)校教書。
天資卓絕、生活積淀、孜孜不倦這些也都成為了他之所以能蜚聲海外的助益。
一部部作品也在1921年后如雨后春筍般而出,其中《駱駝祥子》、《四世同堂》等作品更是人盡皆知。
而在老舍的作品中我們可以很簡單的就能發(fā)現(xiàn)是有著明顯的特色的,那就是大多數(shù)取材于市民生活,尤其是中下層市民,一如《駱駝祥子》里的
祥子便是代表人物之一。
之所以如此,這與他的生活經(jīng)歷顯然是分不開的,也更與他的追求、信仰是息息相關(guān)的。他的文學(xué)不同于左派,也不同于第三派,而是強調(diào)表達自我、認識生命、解釋生命,但也認同文學(xué)的社會性、社會作用。

是以在1937年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老舍只身奔赴了武漢,甚至一度打算棄筆從戎到軍隊服務(wù),最后還是在朋友勸說下才算作罷。
而彼時在武漢的周恩來聽聞老舍到來,邀請了他主持抗日文協(xié)。老舍當然不會推辭,不過如果說此時的老舍更多的是出于愛國主義情懷,那么之后他的傾向形成除了對民族國家的赤誠情懷和無私的奉獻精神之外,還與周恩來的接觸,對共產(chǎn)黨人了解的深入是息息相關(guān)的。這一期間,老舍也與周恩來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之后老舍主持文協(xié)工作,期間要求國民黨特務(wù)刪除一些不利于抗日的文章;自己則創(chuàng)作一些宣傳抗日的民間曲藝作品;還前往了延安等西北多地慰勞、考察。
而在抗戰(zhàn)勝利后,面對國民黨籌備內(nèi)戰(zhàn)的行徑,老舍又投入反內(nèi)戰(zhàn)、反獨裁的斗爭宣傳之中。

1946年,老舍與曹禺受邀前往美國講學(xué)。而隨著國內(nèi)解放戰(zhàn)爭的推進,1949年新中國的建立也在積極籌備中,在全國第一次文代會上面對一眾大家,周恩來想起了大洋彼岸的好友老舍,動情的說“現(xiàn)在就缺老舍先生一個人了!本瓦@樣老舍接到了三十多位友人的相邀,不顧身體的虛弱,老舍也從美國回到了祖國。
作為文壇巨擘,老舍也成為了當時重大活動中雷打不動的座上賓,1951年他還被授予了“人民藝術(shù)家”稱號。

這當中當然還與老舍的堅定是分不開的,不過以事后我們的角度看來老舍的這些堅定毫無疑問是有些落井下石的,乃是無情無義的,但就時代、就老舍本人而言卻未嘗不是他自認為的
“干凈的活著”。
一如對“胡風(fēng)反革命集團”胡風(fēng)的攻訐,對曾經(jīng)好友被劃為“右派”的吳祖光的踴躍發(fā)言、批判,還如對劉紹堂的抹黑和污蔑……

然而,那時的老舍定然是不會想到短短幾年后自己竟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1966年8月23日,北京女八中沖擊了文聯(lián),包括老舍在內(nèi)29名作家悉數(shù)被扭上大卡車,然后就是送到孔廟大成門毆打、辱罵。
我們是很難體味信仰崩潰的感覺的,更別說這個前幾年還很跳脫的大作家了。而晚上回家后,他被拒之門外,這仿佛成了壓死他的最后稻草。就這樣老舍在太平湖畔待了整整一天又盤桓了小半夜后下定了決心。
對于老舍的死,也有人說與妻子胡絜青舉報他與趙清閣有染有關(guān),但很難讓人相信老舍這樣的堅定者會因此而選擇死亡,不是嗎?
老舍去世后,文藝圈嘩然,周總理這位往日舊友聽罷也是悲痛不已。他跺著腳說:
“把老舍先生弄到這步田地,叫我怎么向社會交代!”

但斯人已逝,不是嗎?
而在1975年8月,罹患重病的周總理來到北海公園散步,望著湖水,不由得的愣神。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老舍先生的祭日。你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嗎?讓我詳細講給你們聽!
……
其實這何嘗又不是周恩來的無奈呢?對于那段年月,身處其中幾人能獨善其身?幾人能泰然處之呢?
1978年,老舍平反。
在八寶山朋友們?yōu)樗e行了隆重的葬禮,而在他的墓碑上刻上了他的一句話:
“文藝界盡責的小卒,睡在這里!
誠如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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