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宋三百余年的歷史長河中,帝王群體不僅以政治角色留痕,更在文化藝術領域書寫了濃墨重彩的篇章。北宋有 “書畫皇帝” 宋徽宗趙佶以瘦金體獨步天下,南宋則有孝宗趙昚以草書傳世、以治世聞名。這位被后世評為 “南宋最有作為” 的帝王,不僅在政治上開創(chuàng)了 “乾淳之治” 的盛世,更是有著一手精妙的書法技藝。
雖傳世作品不多,但可見其遼寧省博物館所藏《草書后赤壁賦卷》便可知其書法之高。這幅現(xiàn)存唯一的孝宗真跡,采用南宋皇家專用的 “烏絲欄磁青細絹”,這種絹織品密度極高,無需涂礬即可防止墨跡泅漬,質(zhì)地綿軟至今無折痕。
黑色絲線織成的 “烏絲欄” 界欄,取代了常見的墨線或朱砂線,盡顯皇家 “講究”;更令人驚嘆的是,全卷文字以純金粉調(diào)和的墨液書寫,歷經(jīng)八百余年仍金光閃閃,遠非后世 “銅金粉” 所能比擬。
此帖《草書后赤壁賦》全卷以 “極為醇厚而細膩的小草” 寫就,草法精準嚴謹,點畫秀逸遒勁,在沉著中見飛動,達到了 “不激不厲而風規(guī)自遠” 的境界。
其藝術風格介于王羲之《十七帖》的古雅醇厚與孫過庭《書譜》的流暢灑脫之間:單字 “細膩多姿”“草法標準”,堪稱草書學習者的 “草法教科書”;通篇 “氣脈連貫”,雖字字獨立卻顧盼呼應,展現(xiàn)出書寫者 “興致清暢,得心應手” 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
趙昚曾自稱 “無他嗜好,或得暇,惟讀書寫字為娛”,這種將書法融入日常的堅持,使其晚年作品《后赤壁賦》“神氣完足”,成為 “書法史上的傳世小草極品”。
此卷在宋代文獻未載其蹤,宋亡后流入民間,元代為吳興莫完伯 “壽樸堂” 所藏,明代黃本、張瓙等學者已就作者展開爭論,或認為是宋徽宗趙佶,或歸為宋高宗趙構。
直至上世紀 80 年代,書畫鑒定大師楊仁愷通過三重考據(jù)終得定論:比對徽宗行草真跡,風格差異顯著;高宗晚年退位后不應再用 “御書” 璽。欢w昚書法 “酷似趙構”(受養(yǎng)父親授),且為南宋唯一 “極喜蘇軾” 的皇帝 —— 他曾追贈蘇軾太師、賜謚號 “文忠”、為蘇氏文集作序,抄寫蘇軾《后赤壁賦》恰合其好。
趙昚作為宋高宗趙構的養(yǎng)子,他與另一候選人趙璩曾被分別賜予十名宮女,趙昚在老師史浩提醒下 “謹守元陽之戒”,宮女完璧歸趙,而趙璩照單全收 —— 趙構據(jù)此認定趙昚 “精力不濫”,最終立其為儲。紹興三十二年(1162 年),五十六歲的趙構禪位,三十六歲的趙昚登基,卻開啟了 “二十五年受控于太上皇” 的無奈歲月。
即便如此,他仍以驚人的隱忍積蓄力量,登基次月便力排眾議,為岳飛平反昭雪,此舉不僅洗刷了南宋初年的政治污點,更彰顯了他 “堅定抗戰(zhàn)派” 的立場。
隆興元年(1163 年),他繞過三省樞密院,直接向主戰(zhàn)派老將張浚下達北伐手諭,宋軍一度 “五天收復靈璧”“虹縣守將開城投降”,但因主將李顯忠與邵宏淵不和,宿州之戰(zhàn)潰敗于 “符離”,最終簽訂屈辱的《隆興和議》。
趙昚轉向 “練內(nèi)功”,締造 “乾淳之治”:經(jīng)濟上創(chuàng) “義兵制” 省軍費,整頓 “會子” 防擠兌貶值;廢 “預催” 惡政,以 “羨余錢” 抵身丁稅減負。吏治上裁臨安府三百吏員、七百多冗官,稱裁閑官能使朝廷輕裝前行。
后世史家評 “高宗朝有恢復之臣,無恢復之君;孝宗朝有恢復之君,無恢復之臣”,道盡其中無奈。淳熙十六年(1189 年),他禪位于子趙惇(光宗),晚年卻遭不孝子冷遇,“至死沒等來兒子探望”,于紹熙五年(1194 年)含恨而終,享年六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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