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鳳子作品

美與善的典范

主講人/蕭平

剛剛他們要我寫一個橫匾貼在后面，我想了一下寫什么呢，就想了寫，美與善的典范。一個藝術家僅僅追求美還不行，要善，鳳先生有句名言，藝術制作止于美，人生制作止于善。這句話是把人生和藝術聯(lián)系在一起，藝術的最高境界是美、人生的最高境界是善。善和美雖然是不同的詞不同的字，但是它的本意是一樣的是一致的，他還有一句話叫藝術制作。人生制作即藝術制作，你要規(guī)劃你的人生成為完美的人生，你要像規(guī)劃一件藝術品一樣的去規(guī)劃自己的人生。這些話實際上對于我們今天的中國人來講，實在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們講鳳先生。不僅僅是一個藝術家，他是一個大的文化學者，是一個哲人。是幾個世紀才能一遇的，這么樣的一個文化大家，這個文化大家還有一個標志是非常重要的。就是要對社會要有貢獻要有擔當，做為一個中國的文化人，對我們的民族要有擔當。這個是鳳先生最重要的一點，他有一句長短句講。

淚應涓滴不流，我淌下的眼淚一滴都不能流，血也不留涓滴，不留涓滴，要使長留千古熱。要把對于人類，對于自己民族的千古的熱量要留下去，我的淚我的血都可以流干，但是我要把我對于人類對于民族的，這種熱要長久的流淌下去，他還有一方印，叫一生好寫稼軒詞，稼軒就是辛稼軒辛棄疾。

這是一個愛國詞人，豪放派的蘇辛詞，蘇東坡和辛棄疾。我們看到他的畫中間，尤其是在抗戰(zhàn)時期作品中間，大量的用辛棄疾的詞來作畫，實際上他就是像屈原像辛棄疾這樣的愛國文化人，所以這是一種精神。非�？少F的，所以有一年我是參加鳳先生百年誕辰的時候。我去丹陽，正好這個時候錢松喦先生的女兒給我打電話。她希望我參加錢松喦先生的一個活動，錢老也是我老師，我理所當然應該參加活動，我告訴她我今天要去丹陽，參加鳳先生的活動，所以錢先生這個活動我就不能參加了。

那么錢心梅一聽就給我講，對，你應該去參加鳳先生的活動。為什么呢，因為我父親就是她的父親，對錢松喦是最推崇的，她講他父親生前，曾經(jīng)對他的女兒講。在當代的大家中間，他最崇拜的就是鳳先生，因為他不僅僅是藝品最高，而且是人品最高。張大千先生也講，鳳先生是極具才華的才華橫溢的，但是他的生性又是及其淡泊，淡泊明志這幾個字經(jīng)常有人會寫，他的生性淡泊。他說他只要稍微的在名利上下一點小功夫，他的名氣就會大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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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全不屑，還有一個我們江蘇大的學者，姜丹書先生，他在抗戰(zhàn)以后鳳先生，從四川重慶回到丹陽以后，他寫過一句，他說鳳先生做了一世的教育家、做了一世的藝術家，到頭來還是一枝禿筆兩袖清風，那個時候他們抗戰(zhàn)回到丹陽，一家老小就蝸居在一個小房子里面，但是即使在這樣艱苦的環(huán)境中間，他依然第三次毀家辦學，仍然是堅持辦學的理念。第三次在丹陽重建，正則藝專和正則學校，這是什么精神，所以姜丹書先生講，他是那樣的靜、安靜的靜，那樣的定、安定的定，那樣的勇、那樣的誠、誠懇勇敢。

他是亂世的中國文化人最好的一種精神，最優(yōu)良的一種精神。他是那樣的自適那樣的自得，全身心他的快樂就寄托在教育和藝術上，是這樣的一個大的藝術家，這樣的一個藝術家，在二十一世紀開頭的時候。畫壇把他淡忘掉，當然是不應該的，所以我近二十年來，可能不止二十年，一直在搜鳳先生的畫。研究鳳先生的藝術，也宣揚鳳先生的人生和他的藝術，因為這種宣傳對中國的藝壇，我曾經(jīng)一篇文章中寫過，對他的淡忘不是鳳先生的一種悲哀。因為本身他淡泊，他不需要別人稱贊他好，別人如果當他面捧他的場，他會很不開心。不是他的悲哀，這個悲哀是中國畫史的悲哀，是中國畫壇的悲哀，為什么認識不了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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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除去他前面講的那些，我所講的他的這種品格。他的這種高深的修養(yǎng)志向之外，他的藝術的高超。今天要著重把我的心得分享給大家，那么首先我們講他是一個畫家，他跟我有什么關系呢!我沒有見過鳳先生，我沒有見過他。我第一次知道鳳先生的名字，是從我父親的嘴里知道的，他在重慶的時候鳳先生曾經(jīng)給他寫過一封信，委托他幫他做一件事情，這件事做好了鳳先生也很開心，什么事我現(xiàn)在都淡忘了，因為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給我講的，那個時候他就保留著鳳先生給他寫的一封信，他認為當時40年代在重慶的藝壇中間。能夠?qū)懗鱿聒P先生信中這樣字的人是沒有的，因為我父親就是一個書法家，他寫趙寫董寫黃庭堅字寫的非常好，所以他告訴我，他當時最認可的藝術家在重慶是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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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客觀的，為什么是客觀的，1943年重慶召開了第三次全國美展。全國美展要評獎的那是國民黨時期，要評獎的第三屆。油畫的獎就是西畫獎評不出來，因為評委意見的分歧，油畫獎評不出來。國畫獎、中國畫獎評委一致的意見，就是鳳先生的《四阿羅漢》，中國畫唯一獎。也是第三屆當時的全國美展，中國畫油畫西洋畫統(tǒng)統(tǒng)只有一個獎。一個金獎就是鳳先生，為什么現(xiàn)在的人看不上他了。當時的評委，我們可以想見，那個時候評委的文化水準文化學養(yǎng)要比現(xiàn)在評委高的多。這是個事實。

把他們名字報出來大家都知道，不用多講，鳳先生的繪畫我跟他還有一個關系，

我最近慢慢看他的經(jīng)歷我就知道了，他做教育做了50多年。他的第一次做教師是做的兩江師范附中的美術老師，兩江師范附中，這個兩江師范附中就是現(xiàn)在的南師附中，南京師范大學附屬中學，我的初中和高中都是南師附中畢業(yè)，在里面念過，在那畢業(yè)的，所以還有這樣的一層關系。除此之外我跟鳳先生并無關系，為什么這樣的，不像呂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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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鳳先生的長孫，他們是有直接的親緣關系，我完全沒有，我為什么要這樣的宣揚鳳先生呢!實在是因為就是他后面的這句話，因為他是美與善的典范，在畫壇和藝壇的典范，他的一生可能花時間最多的是辦教育，他一自己辦自己的，他在24歲前后。就第一次辦了正則女校正則職業(yè)學校和正則藝專前前后后，所以第二次抗戰(zhàn)到重慶的璧山，第二次辦�？箲�(zhàn)勝利回到丹陽，第三次重辦，所以他這個一生中間，一直到51年把這個學校無償?shù)木杞o國家，一共是40多年他自己辦學校，他即使在重慶兼任國立藝專校長的時候。他同樣也在正則藝專中間教，所以他又是正則女校正則職業(yè)學校和正則藝專，所以我們講鳳先生從二十年代之前，他是中國女子教育的先行者。職業(yè)教育的先行者，藝術教育的先行者，這個他教育的一個方面。

自己辦學校，第二就是他在十幾所，或超過十幾所大學中間，做過校長或者做教授，一直到蘇州的江蘇師范學院。這個前后延續(xù)的時間是50多年 ，所以講他是做了一世的教育家一世的藝術家。所以他在教育上的貢獻是非常偉大的，我的第一次感動就是在丹陽。正則藝專他的以前的這些老學生，當時都是華發(fā)滿頭，有男的學生有女的學生，大家在一起的時候我看到。好像是數(shù)十年前他們在學校共處的那個感覺，這個感覺是太好了，我在他們中間感受著這樣一個氛圍，我知道我還沒有看到過這么多的老年的學生。在回憶在講起他們老師的時候那種真誠的情感，這種真情感是感人的，我就想到當時正則的校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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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無涯愛無涯，燦爛如花如霞光，想到這些東西，都是老先生老太太在一起。能夠想到生無涯愛無涯，能夠想到燦如花燦如霞，霞光和花朵。所以這種感受是終身難忘的，所以他教育是成功的，今天我們因為面對藝術品面對他作品的時候，我們著重談他的畫，許多人看不懂他的畫。包括一些畫家看不懂，我就想起豐子愷先生曾經(jīng)講過，人的感官味覺的感官是一個低等的感官，我知道我的孫子外孫女，他們吃東西的時候他們都知道什么好吃什不好吃。味覺很敏感，知道不好吃他就不要吃。但是人的器官，眼睛對于美和丑的辨別，對于美的認識這是一個高級感官，豐子愷講他是屬于心靈的嘴巴，我們嘴巴的感覺是肉體的嘴巴，豐子愷的形容非常有趣。

心靈的感官一定要通過教育，通過不斷的磨練和認識，才能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什么是次等的，什么是差的，那么我們今天講鳳先生的畫。是頭等的藝術，你說你為什么說他是頭等的。我為什么看不出來，我喜歡另外畫的很漂亮，為什么他這個會是頭等的，所以這個問題始終在我的頭腦里。我在想怎么去解決這個問題，怎么去解釋這個問題，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你光空講，講他怎么偉大怎么好好在哪里。大家都不知道，那么鳳先生的作品中間實際上包含著三塊。實際上是四塊，書法，繪畫中間大的講是三塊。書法篆刻和繪畫，繪畫中間又分三塊，中間有人物有山水有花鳥，但他是以人物為最多。我們先講比較容易的，他這些東西，篆刻、書法和繪畫又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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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要知道我們中國繪畫的一個重要特點，這個重要特點我以前再三講過，潘天壽先生講，中國繪畫的一個重要特點是什么，他的綜合性，什么叫綜合性呢!他是詩文書畫印的合體，書畫詩文書畫和印章，他是一個合體。所以他是綜合性的，所以我們在看畫的時候，我們要從畫里面能夠看到篆刻的那種趣味，書法的那種情調(diào)。詩的那種境界，詩詞的那種境界，這種畫才是頭等的，第二中國畫他是一個意向的，他的最高境界是意向，就是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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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繪畫從南宋、宋代過渡到元代之后，中國的文人繪畫就變成了中國畫的主體，所以中國畫這個臺階比較高，就是因為它是文人畫。文人把他的人生的各種情趣理想，全部放到了這個畫中間，用畫來做寄托，所以董其昌說，以畫為寄以畫為樂，我以這個繪畫做為我的寄托。一種寄一種感情的寄托，在這個畫中間有大文人情感的寄托，寄托在這個畫里。要能夠在這里面找到，他寄托了什么，第二是以畫為樂，他的快樂也寄托在畫里面。

這個畫為什么能給他帶來快樂呢，所以我們講的寫意中間有幾個階段，有抒發(fā)的階段，有抒情像抒情詩一樣抒發(fā)的階段。也有宣泄的階段，像徐渭的畫實際上是他情感的一種宣泄，這種情感是喜悅是快樂。還是憤怒還是悲苦，他通通的放在他的畫里面，所以這樣的畫才是最高階段的畫。我們看這張畫我們能夠看到這個畫家的心情，看到他的性格，看到他的寄托，看到他的快樂。進而知道他的人生，這個才是重要的，才是真正好的東西，所以正是因為有這些東西。所以中國畫他的臺階是比較高的，我們要了解、我們要對中國的詩文有了解、對中國的書法和篆刻要有了解、我們再對中國繪畫發(fā)展的途徑要了解。你說是不是有臺階，這些東西都是臺階，我們必須知道這些東西，而且適當?shù)亩�得這些東西，我們才能看懂鳳先生的畫。

但鳳先生的畫可能還不止這些，為什么?因為他的題材中間有一部分，大家都看到畫的是羅漢，畫的是佛教中間的題材，包括他在第三屆中國美展得金獎的。這張《四阿羅漢》它是佛教題材，為什么在抗戰(zhàn)時期他這樣的一張畫會得獎呢。因為首先你要懂佛教，他在這里面畫的幾個羅漢，都是非常強有力的羅漢，他是用佛教來比喻人事，那么你不懂佛教你不知道他想講什么，他告訴你什么。所以我講這是一個大的臺階，我們要了解，我們先要知道我們要讀懂鳳先生的畫。對這些東西我們都要有一個了解，有一個認識。

那么我們講最直接的表現(xiàn)方法是什么，比如中國的詩詞是中國的國粹，大家都知道為什么中國的詩詞最短的。只有20個字，五言絕句。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唐代的王之渙的，1000多年流傳到現(xiàn)在，婦孺皆知各個都知道，大家在激勵孩子讓他更進一層樓的時候。都會寫這首詩，他以自然界來比喻人生。你看他的字是極少的極簡的，但他包含的內(nèi)容是極豐富的，所以中國畫中間，很高級的畫一定是很簡的，一定是很精練的，所以這個中國文人畫中間一個重要的特點。就是簡，所以古人講某人的畫，說他是千皴萬擦，實際上中間能看到簡，然后你倒過來講，寥寥數(shù)筆你能看出他的繁，雖然幾筆但是包含的內(nèi)容是極豐富的。但是也有文人畫畫的很繁的，比如像王蒙黃鶴山樵，千皴萬擦，但是在這個中間又能看到他的簡練。這是一種辯證關系，那么從形式上看，鳳先生的畫幾乎沒有繁的，都是簡的，這是一個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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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洗練，那么他要表現(xiàn)什么東西呢，他在自己的繪畫中間講到，他講我并不是，他在最早期的畫一批仕女畫里面，我并不是不追求所謂明清的這種浮艷。也不取唐宋的方法，我只是用古籀。就是大篆的筆法，來再造自然，所以他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以書為畫，最近北京的嘉德，一張黃賓虹拍到三個多億。讓很多人大吃一驚，黃賓虹先生他在解放初期，想把他幾千張畫捐獻給浙江美術學院，美術院都先來清點過了，最后又不要了。

最后他的太太沒有辦法，通過他的朋友想辦法，才把這批畫勉強的給了浙江省博物館，在浙江省博物館一個包幾十年沒有開包。近萬件他的畢生心血，大家都看不懂他的畫。認為他的畫太黑，你若僅僅從形式上去看，黃賓虹先生的畫若干張的章法構圖變化都不會太大。他畫富春山也好畫黃山也好，中間的變化不會太大，那有人講看什么呢。黑黑的一片看什么呢!就是看他的皴擦點染，這些東西都全是用書法。因為他對經(jīng)文的研究是很深的，都是經(jīng)文中間的筆法去表現(xiàn)的，所以你片出都能看到錐畫沙，看到折叉股，看到屋漏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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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全是書法的因素，為什么這些因素放到里面就好呢!因為這些東西實際上就是生命的律動，就是這個文化人經(jīng)過幾十年人生的生命律動，每一筆每一畫都是他的情感，和他的人生的一種再現(xiàn)。因為中國書法，我之前看到林語堂先生有一句話。他講任何的藝術都離不開一樣東西，就是節(jié)律，節(jié)奏和律動，旋律節(jié)奏，都離不開，任何藝術都離不開這個。那音樂當然是離不開這個，繪畫一樣離不開，書法離不開這個，一定是要有節(jié)律感，你沒有這種節(jié)律感節(jié)奏感。他就是死的，就是沒有生命的，書法就是這種節(jié)奏感最好的，在我們造型藝術或者視覺藝術中間。是做好的能夠反應這種節(jié)律感的藝術，所以鳳先生的畫中間，我們每一張畫，我們看到這種生命的律動。

我聽過他的一個學生，趙良翰先生他跟我講，他說我們老師畫畫的時候是怎么畫。我因為跟他面都沒有見過當然更沒有看過他畫畫，他跟我形容，他把一張白紙鋪在臺上，對著這張白紙沉思片刻，然后舉筆蘸墨，一氣呵成。在他的沉思片刻中間，他已經(jīng)把整個的思緒全部理好了，我怎么畫怎么下筆全部理好了，所以下筆的時候是非常快的，這樣的一種畫法我們在他的畫上能看的出來。我看準一個位置我下筆一下就成，這是中國寫意畫法的非常典型的一種方法。那么在所有的快進如飛的用筆中間，他平時書法的功底，已經(jīng)練就的書法功底，在他的畫面上，在他每一根線條中間。就自然的流露出來，這種線條這種筆墨中間，表現(xiàn)的是什么呢，反應的什么。會看的人就能看出他的個性，他的閱歷，這是什么閱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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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對藝術修為的閱歷，在藝術的進修過程中間，那些好的東西，通通就在里面反應出來，我們講他的用筆。因為他的老師是清道人，清道人是晚清的時候。他是兩江師范圖畫美工課的總督是校長，是中國第一所所謂正規(guī)的，受著西洋影響的正規(guī)藝術大學的校長。這是第一所，這就在南京，就在現(xiàn)在的東南大學。中間那個梅庵，梅庵就是以前清道人所住的地方，有一棵所謂六朝松，清道人是學碑出生，中國的書法后階段，到了清代后期的時候。大家都認為中國的帖學，即從二王王羲之王獻之下來的帖學，慢慢的衰微，我們現(xiàn)在看到清代中期四家，比如翁劉梁王，王尤其是王文治。

他們這個筆力已經(jīng)比較弱了，相對比較弱了，他們以前站著寫，懸臂寫到慢慢寫的小東西，都已經(jīng)是離紙面越來越近，他的力量越來越單薄了。所以中國的書法到了這個時期，從阮元包世臣，一直到后來的康有為，清道人曾熙曾農(nóng)髯，這批人就推進了要向北碑學習，北魏的碑去學。把用民間的雄強的氣息帶進來，所以在這個階段，從清代的后期，一直到民國到解放的初期，這個時期中國的碑學是很興盛的，就是要把北碑把金石的氣息加進繪畫中間。這個在繪畫上有海派，海上畫派。

吳昌碩這一路，從趙之謙到吳昌碩，這一路下來也是走的這條路，他們都是把大篆石鼓用到繪畫中間，把篆刻的金石氣用到繪畫中間來，所以這個大氣候是這樣的，那么呂鳳子先生。他也是，他是把篆書和草書結合，他看出了，如果他的老師，清道人我們看他的波折很多的一橫。都是一波三折的，這樣的一種書體，實際上有矯揉造作之筆，現(xiàn)在清道人字賣的并不高，他有矯揉造作，不夠自然，那么鳳先生的作品。他把篆書經(jīng)文和草書結合起來，因為草書是中國繪畫中間最為灑脫的一種字，這兩種東西一個是古樸一個是灑落，這兩樣東西實際上格格不入的，你一個很古樸的東西你怎么把他寫的灑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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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先生的字中間，把這兩樣有機的結合在了一起，他把古篆和草書集合在了一起，所以他這個中間既有沉雄的古樸的氣息，又有灑落如行云流水灑落的情懷，也放在里面。你說這種東西是不是高級階段的東西，中國的書法以前對繪畫產(chǎn)生極大的影響，一直是中國繪畫的先導，那么到了一定的時期，中國的繪畫也會反過來對書法產(chǎn)生影響，這種嘗試應該說在明代的晚期，比如說我們看徐渭的字中間就已經(jīng)有這樣的味道了，他已經(jīng)把一些繪畫的情味用之于書法，再到石濤到揚州八怪。都是把繪畫的一些理念用到書法中間，它倒過來反作用于書法，繪畫反作用于書法，那么鳳先生在這一點上就做的極好，他一方面用書法的筆法去表現(xiàn)繪畫，另一方面用繪畫的這種理念改造書法，所以他獲得兩個方面的極大成功。

這是他筆法中間最重要的一條，所以大家要看鳳先生的畫最重要的這一條，那么這條中間。他后來在寫中國畫法研究這本書的時候，他講中國繪畫用筆的妙處在什么地方，我每畫一筆這里面含著什么東西呢，一是含著力量，你這個力量要含在里面。第二要含著感情，

有了感情有了力量，他就自然產(chǎn)生一種節(jié)律感，一種律動。你的生命的律動，就自然地在你的一筆一劃中間體現(xiàn)出來，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條，從人物畫的形象的表現(xiàn)上，我們可以看出來。他典型的就是，一是畫男人，第二是畫女子。今天這個展示中間好像沒有女性，有一張這張畫是他早期的畫，畫的洛神，不是他后來已經(jīng)形成面目的那種繪畫，他畫羅漢畫男性和畫女性，他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繪畫表現(xiàn)方式，大家可能都沒有關注這個問題，他畫女性的臉和手，都是用允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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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允毫?就是把那個毛筆蘸墨以后，在嘴巴里允一允，中國傳統(tǒng)就有這種畫法，這樣再畫上去這個線條，就非常的清潤。潤而圓，他表現(xiàn)女性的這種嬌美和潤澤，所以他的女性繪畫，我曾經(jīng)買到過一張鳳先生的畫，上面是陳之佛先生的一個長題。他認為這個女性畫是開了一個時代的畫風的，中國的仕女繪畫從唐代，你比如像簪花仕女這些畫，從唐代甚至更早就有專門畫仕女的畫家了，周昉張萱，都是專門畫仕女的一些名畫家，到了清代的中后期。所謂的叫費改，費丹旭費曉樓和改琦七薌 ，這兩人又是畫仕女的名手。但是他們筆下的仕女都比較瘦弱清瘦盈弱，非常弱，因為中國以前對女性的審美，都是以秀和弱做為美的條件美的標準，我們再看鳳先生筆下的女性不一樣的。

畫的相對比較的豐滿，比較的純魄，沒有妖艷之氣，全是純魄純真之美，所以他是有感于他的母親，四十歲才開始上學。以前女學的教育的缺泛，所以他辦女校，讓女性能夠自立，所以他繪畫中間自然的表現(xiàn)出他的這種觀念。對于女性的表現(xiàn)中國女性的這一塊，我插一句，就是最近我看到一本書，是一個地道的美國的人寫的，張門才女，這本書中間寫到，在清代的后期，在江蘇的常州這一帶，出現(xiàn)的姓張的一家。姊妹幾個才女她們的故事，我因為買到了她們中間一個才女的女兒的，就是王原祁的六世孫女的一張畫，讓我想起了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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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看的這本書，這本書中間講，中國明清時期，中國女性所出的書，包括文學的藝術的這些書，是全世界女性在同樣時期中間所出的書的總和還要多。所以以前認為中國女性，受到封建禮教的壓迫是不行的，比世界的其他女性要差，實際上不是這么回事，中國在這一段時間女性所出的著作，要遠遠多于其他國家，是全世界其他國家女性所出著作的總和還要多。所以對中國女性的這些藝術和文化方面的，這種著作和成就實際上也是應該，提到議事日程上來，美國人若干人都在寫中國女性的書。一本一本的出來，他們是英文寫翻譯成中文，但是中國人自己寫的很少，鳳先生就是對中國女性非常關注和愛護的一個人。

一個重要的人，在他的繪畫中間就反應出來。第二他所畫的男性的代表就是羅漢，他是表現(xiàn)出一種力量，一種雄強的力量，他繪畫中間這兩種東西就對照在一起的。這是非常有趣的，因為時間關系我就給大家提示一下，大家可以再去研究，再比如他的花鳥畫，我們這里有他畫的梅花和松樹，有兩種松樹非常特別，這邊一張和這邊一張，那桿子是筆直的。這也是中國傳統(tǒng)中間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擬人化，就是把花鳥擬人化，松樹和梅花實際上鳳先生是畫自己，他畫松樹也好畫梅花也好是畫自己，50年代蘇州東山還是哪里。一棵宋代的梅花死掉了，他專門畫了一張，悼宋梅哀悼宋梅的逝去，他是完全把它人格化。完全是人格化了，你把古代所有畫松樹的拿出來，跟鳳先生的比一下，都不一樣，你看他桿子是筆直的。中國繪畫中間實際上是非常忌這個直，忌諱畫這個筆直的東西，都是要以曲取勝。所以說文曲星都是要曲，你這個筆直的反映難度是大的不得了，但是你看他筆直都畫的這么好，這個難度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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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而不直、不直而直，這種辯證精神在他的繪畫中間表現(xiàn)出來的了，左邊和右邊兩棵樹就不同，那邊直的上去以后下掛掛下來。這個直的上去以后松枝還是往上，又有區(qū)別，難度極大。你看他畫桿子畫樹葉畫法完全不一樣，這種樹葉他有一種帶有波折的，完全是草篆的筆法上去，把他的靈動感也反應出來，這是非常不容易的，畫梅花也是一樣。這些東西是擬人化的，他畫松樹畫梅花說到底就是畫自己。畫自己的秉性，畫自己的人格，這是非常不容易的，江蘇國畫院收藏有一張鳳先生畫的白鸚鵡，上面提了100個字，我細細的一讀，不得了，100個字把中國1000年中國花鳥畫的歷史承傳。全部寫進去了，太厲害了，100個字把一部花鳥畫史，花鳥畫的變革，流派，全寫在里面了，太厲害了。所以他在花鳥畫上盡管不多，但是成就也是非�？少F的，山水畫這里好像沒有，但他的山水畫也是非常有特點的，山水畫中間他是完全摒棄了，中國繪畫傳統(tǒng)的格式，他是另取一種，他借助了一些西方的，

所謂焦點透視的這樣的一種方法，他用直觀的寫生，加上他的草篆的用筆來表現(xiàn)他胸中的快樂，這是他山水畫的一個方法。

在五十年代還是六十年代，他是三四十年代帶一批學生到華山寫生，畫了三十張華山寫生稿，五十年代還是六十年代我們國內(nèi)把他出版了，我當時看到這個書，哎呀太厲害了，鉛筆畫的完全像毛筆畫的，就是他即使用鉛筆畫，那種高妙的用筆，渾厚而靈動的用筆，全部表現(xiàn)無疑，所以他在法國的世界博覽會上。得金獎的那張作品叫廬山云。也是把廬山就截取一段，完全使用特寫的方法。這種方法在古代沒有，是他的獨創(chuàng)，所以得了個金獎，所以他無論人物山水花鳥，應該說都有相當高的成就，但他的作品不多。因為他一生的精力的一大部分，半個世紀的精力主要都花在藝術教育上。但是藝術教育又在他的繪畫上又產(chǎn)生了大成，造成了他的大成，所以我們對鳳先生的認識，要從他的人品從他的性格，從他所致力的諸多方面的學問。當然還包括老莊，包括西洋哲學他都有研究，我們?nèi)绻�能在一張小小的畫上，能讀出他這個博大精深的這種學歷學養(yǎng)，和他的這種品質(zhì)，那就是莫大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