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7月26日晚）

《爸爸的舌頭——天大談藝錄》 ，齊天大（齊一民）/著，中國原子能出版社2014年7月第1版。

報紙是我讀的另一種書。

一種大書；

一種畫書；

一種天書；

一本天天的書。

不天天出的——就不是報了！

我讀“參考”、我讀“環(huán)球時報”、我讀“作家文摘”……我也讀“經(jīng)濟(jì)觀察報”和Financial Time——英國的。

那些都是——一篇篇滾動的這個城市以及這個星球的日志。

報——就是公共的日記。

在這份05年7月18日印刷的“中國電視報”上，我通過一篇文章找到了一個人——94歲的文懷沙；文章的題目是“半為蒼生半美人”。

以前在江南巡查（旅行）的時候，到處都見到過一個名為“文懷沙”的人題寫的字，在普陀山見過，在杭州也見過，在上海更是見過——于是我便以為：一、文懷沙一定是上海人；二、文懷沙一定只練過一種字體。第一種猜測的原因是他家住上海，所以到江南名勝行走題字方便；第二種假設(shè)之所以“成立”，是因為但凡是他名下的字，形像大體都差不多。今天，讀了這篇報道之后，我才醒悟到了；第一：文懷沙出生在“斯”——北京，也長于“斯”——還是北京，而且一長，就長到90多歲。第二：文老的字體絕對不止一種，僅報上的這種——就與普陀的和杭州的不一樣嘛！

誤會，實在是誤會。

文章說：文老愛女人勝于愛己。

文老一世風(fēng)流，風(fēng)流的故事也多，最可歌和可泣的是他在花甲之年、在一次開刀時，為了博得兩個“二十幾歲”的女醫(yī)生對他勇敢的青睞，竟然能做到開刀不打麻藥，在“心都疼得直想抖”的嚴(yán)重情形下……堅持笑著將那一刀（或n刀）挨完……理由是他認(rèn)為“你們女人的美麗就是麻藥”。

看到文章的這里，我（天大）都想要被感動得哭出聲了。

文老真當(dāng)代關(guān)公，真大大的豪杰是也！

我的小前半生，也曾有過一次與文老同樣的壯舉，只是不在花甲之年（注：至今尚未花甲，雖然已有了少許的白發(fā)），而是在13歲的年頭，那是一次小手術(shù)，雖然可做可不做，但為了革命，還是做了（文革期間）。那時時髦針刺麻醉。所謂的“針刺麻醉”，就是將十幾根一尺多長的鋼針從你（我）的肚皮下穿過，然后在一端上加電，讓你分散注意力，讓你無論怎么的疼，都咬緊牙關(guān)使勁說“不疼、不疼、不……”——我當(dāng)時疼得差點(diǎn)再也不痛了（死去）。

我之所以選擇了——針刺麻醉——現(xiàn)在想起來了——是因為臨刑（做手術(shù)）前一個女阿姨（醫(yī)生）做了我半個小時的思想動員工作，她先問我是不是一個愛黨愛國愛人類愛毛主席的好孩子，她又問我平時嬌不嬌氣，堅強(qiáng)不堅強(qiáng)……總之，是不是一個小男子漢；她隨后問我假如我被敵人抓住了并施以電刑絞刑什么的……我會不會哭，會不會叫，會不會出賣心愛的老師和同學(xué)……以及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

在得到我的對以上所有問題的急不可耐的毫無商量的“當(dāng)然不！絕不、就不……偏不！”的回答之后，大夫阿姨說：“好了孩子，我批準(zhǔn)在明天的手術(shù)中不給你打麻藥了！”

她那時——我是指說那最后一句話的時刻的雙眼，現(xiàn)在我又回想起來了——簡直就是一對美麗的彗星。

那天實際給我開刀的——我沒有文老幸運(yùn)——是個男大夫，因此，我就沒有在他的刀下、表現(xiàn)出花甲文老般的邊疼邊笑的神勇。

疼——還是真疼的（或是說真是要疼的），一刀捅下三寸，撕開一大長條，再從肚子里揪腸子，又沒有麻藥頂著，若說不疼，那準(zhǔn)是死豬。

死豬在被開水燙時——據(jù)見過的人說——還一個勁兒的“啊、啊”喊疼呢！

我哩，在兩個滿頭大汗的把我按死在手術(shù)臺上的——雖然我早已經(jīng)被她們用繃帶綁住了——護(hù)士姐姐問我疼還是不疼還有究竟怎么個疼法的的時候，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告訴她們，是“生疼！生疼！”。她們后來，就把我喊的“生疼”當(dāng)笑話了，到處對人傳說。

因此說來，愛的力量的確不��；因此看來，我和那豬——都不如文老在愛的神力下——堅強(qiáng)。

（未完待續(xù)）